著名经济学家温铁军日前在2004中国改革论坛上谈了宏观调控问题及下一步深化改革的政策建议。

    温铁军透露说，最近在各地调研中与领导干部座谈，大多数部门知识分子、地方干部和企业家对中央宏观调控政策不可能完全理解，其中很多人持强烈的反对意见。其根本原因在于“中央政府经济”与“地方政府经济”之间的利益来源和资本结构不同，导致中央和地方不同层次的政府对宏观决策的利益考虑有重大差异。看来，进一步深化垄断部门的改革是化解中央和地方之间矛盾的主要办法。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央垄断部门凭借权力强化利益的趋势明显加重。其中最为严重的后果是最近3年来的第二轮圈地运动中形成了“以土地套取资金”的机制，这与上一轮圈地运动中形成的“以地生财”机制有所不同。

    上一轮起于1992年的5年圈地运动中已经普遍化的“以地生财”问题没有认真惩处，甚至形成了“法不责众”的局面。这一轮延续了3年的“以地套现”的圈地运动尽管损失更大，但至今仍然没有能力解决“法不责众”的老问题。

    据原体改办领导测算，这种凭借政治权力实现资源的资本化，由地方政府和企业直接占有的级差地租的增值收益高达5万亿。

    1998年金融改革以来出现中央层面上资金滞存，存大于贷超过5万亿，居民外汇存款超过5000亿美元的同时，地方经济却嗷嗷待哺，由于缺少资金，这个龙头要素难以发展。因此，地方政府在以往宏观政策偏差的诱导和驱使下，往往通过强行占有农村土地以套取银行资金。显然，地方政府通过这样的“以地套现”机制，与中央控制的金融垄断利益部门之间的交易费用最低。

    客观上，这些情况从根本上说起因于过去中央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放权让利”式的所谓改革中向地方政府过渡“级差地租收益”所导致的惯性，如今反过来却加大并且恶化了国家的政治风险。

    看来问题已经发展到积重难返的地步。温铁军指出，一方面地方和部门当然应该服从大局，严格执行中央宏观调控政策；另一方面，建议党中央国务院以“给出路”的办法化解矛盾。

    温铁军建议采取以下办法：

    其一，既然中央强调把“以人为本”作为战略转变的指导思想，就应该提出“节制资本”的具体政策，加快推进垄断行业改革。

    其二，考虑允许地方政府按照国家计划批准的基本建设项目发行“地方基建债券”，由国家能够控制的金融机构包销……

    其三，尽快发文允许有条件的地方配合股份化改制及时恢复地方性的“场外”产权交易（如三板市场），并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地予以规范。

    其四，加快与土地征占相关的社会保障和土地金融等政策研究，推进农村集体土地以租赁方式直接进入一级市场，化解日益加剧的农村社会冲突。

    其五，至少应先给欠发达的“老少边穷”地区的地方政府以当地资源的部分开发权或部分受益权。

    以上改革，既能够以发育直接融资来分散金融资本过剩压力，降低国家银行的风险；又能够配合宏观调控改变地方政府以圈占土地套取银行资金引发大量社会政治问题的做法；还会使中央的宏观调控政策得到地方相对比较积极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