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50人论坛（青岛）研讨会

会议纪要（五）主题发言

经济再平衡

许善达

    一是不同的经济体，包括中国在内，如何应对失衡，怎样恢复平衡。现在全球都说经济失衡，都要恢复平衡，美国失衡，中国失衡，欧洲也失衡，失衡成为一个大家通用的术语。那么失衡在什么地方？我个人认为这个失衡总体来看，应该是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失衡，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在创造财富和分配财富上失衡。实体经济创造的财富和实体经济分配的财富比例相差太大，而虚拟经济创造的财富少，分配的财富多，实体经济是创造的财富多，分配的财富少。比如说原来美国的衍生工具卖的一些金融衍生产品，杠杆率可以到五六十倍，但是我们中国的实体经济出口到美国的这些商品，我们的人工是不能够完全反映劳动力成本的。因为我们的社保制度是非常不健全的，我们的资源价格是低的，不能反映资源价格。不能反映资源在市场上的稀缺性。我们的环境保护是弱的，污染远远超过国家的标准。我们所创造的财富是用了过高的成本，美国用它的这种杠杆率很高的金融产品来换取我们的实际财富。
 
    比较典型的，就是美国能够印钞票。它印钞票的助力是很高的，因为印钞票的成本只有1%左右，它可以用印的钞票来买我们的实体财富。最近欧洲也有欧债危机，其实欧洲也一样。希腊这些国家发债，发债成本是很低的，人们可以享受用债务购买来的服务。全世界的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在创造财富和分配财富上的失衡，再加上不同国家间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比重不同，使用程度不同，这就构成了一个全世界经济失衡的孵化。
 
    美国的金融危机爆发，就说明了这样一种格局不能持续下去了，杠杆率五六十倍的金融产品卖不掉了，我们中国这种模式也是不可持续的。我们不能再继续以污染环境，以牺牲我们的社保制度，以资源的低价格再来向全世界销售我们这种加工的产品。这样一种格局在经过了若干年之后，在那些虚拟经济占主体的国家，难以为继了，泡沫破裂了。同样我们以实体为主的经济体，我们的发展方式也是不可持续的。希腊再靠发债、财政搞赤字，以发债来扩大消费，扩大公共服务也不能持续下去。

    所以我认为这个再平衡，就是虚拟解决和实体经济都需要做调整。虚拟经济调整，就是要降低杠杆率，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降低杠杆率，以那么高的杠杆率赚那么多的钱，做不到了。同时，实体经济部门也要调整。中国要调整，美国也要调整，美国要扩大出口。因为虚拟经济分配的财富已经不能支撑整个美国的经济运行了，所以它就要求助于实体经济发展起来，来弥补虚拟经济缩水的这样一个后果。所以我认为，现在所谓全球的再平衡，就是每一个经济体都在调整自己实体经济的发展方式和虚拟经济的发展方式。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对于中国来说，首先我们要调整的是实体经济发展方式。我们要建立社会保障制度，要让我们就业的人口能够把他们的劳动成本都能够补偿掉，我们要让资源的价格、资源税来体现资源的稀缺性。我们要加大环保的力度，不能再听任污染，这是实体经济需要调整的。同时我们还要大力发展中国的虚拟经济，因为在这个失衡里面，我们中国的虚拟经济是非常弱小的，我们没有充分的发展实体经济来创造财富和获得财富。虽然现在虚拟经济杠杆率下降，但是虚拟经济仍然是在分配财富上要比实体经济占有更大的优势。去年在中国这个问题也有所反映。实体经济的利润率下降，虚拟经济的利润率并没有下降，甚至还有所上升。

     所以这两种经济体在创造财富和分配财富上，都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做出调整的一种战略决策。所以中国首先要调整我们的实体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发展方式，要增加科技含量，要减少我们的环境污染，要让资源价格能够充分的体现稀缺性，要建立我们的社保制度等等，这些都是我们实体经济转变发展方式的内容。而这样一种转变，依赖的就是科技进步，这是我们中国实体经济转化的内容，同时我们不能忘记还要大力发展虚拟经济。至少在一个现在可以看的见的未来，虚拟经济仍然是分配社会财富能力更强的一种经济。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还是在世界市场上，它都是这样的一个特点。

    二是在中国产业结构调整当中，我们特别强调要发展服务业。发展服务业这样一个方针，是“十一五”规划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们“十一五”规划的指标里只有服务业这一项，还有一个节能减排，它当时定的指标是没有完成的。那么现在要把服务业发展作为一个重点的产业政策，我们来解决它发展的困难，解决发展的这种制度性障碍。刚才青岛市介绍青岛的规划，发展港口、发展运输都是服务业，青岛的规划里还提到了一些其它的服务业。我认为像青岛这样的沿海城市，应该把服务业发展的这个规划要制定得比原来的规划应该有更加高速的，规模扩大得更大，技术含量要更高，在这一方面应该作为像类似这种沿海城市经济转型的重点之一。现在国家已经认定了“十二五”规划，“十二五”规划里面已经把发展服务业作为一个重要的战略之一；围绕着服务业的发展，中央也制定了很多解决我们服务业发展的制度性障碍和政策，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由上海率先试点的营业税改增值税的试点。服务业的行业很多，这次在上海设的试点一共涉及到10个小行业，包括港口、空港，这都是现代服务业的内容。目前大概有十个地方已经正式或者是非正式提出要求加入试点的行列。北京市税务机关已经正式启动了营业税改增值税的准备工作，很多城市也在准备。我认为青岛未来发展战略里面，除了现在已经给予足够关注的运输业和空港、海港这种服务业之外，其它服务业的发展，还应该给予更多的关注。特别是营业税改增值税这样的一个制度性的调整，能够使得服务业获得一个新的发展空间。营业税改增值税，会使得参加试点的企业税负降低，不但参加试点的企业税务降低，还能够使和试点企业有大宗业务往来的企业也能够降低税负。因为原来这些企业是营业税，以购买这些企业服务的它的营业税款是不能抵扣的，这些企业改增值税以后，那么你购买服务的企业，它就获得了可以抵扣的增值税的税款。讲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广告公司，过去做广告，你给人家100万，对方给你100万的发票。现在你再做广告，它改成增值税了，它给你开一个发票，价税分离，其中的税款在你增值税抵消的税款里面是可以抵扣的。
 
    因此改革涉及的企业不仅仅是进入试点范围的企业，还包括和进入试点范围有大宗业务往来的企业。对于一些大的企业集团，它的分支机构里面原来就有很多他是交营业税，但是改革以后有一部分分支机构就要交增值税。这种变化，就给企业集团带来要考虑整个架构重新组合的问题。像投行、PE、VC这样的企业，就更得了解这个政策的内涵，因为你要给人家做企业的兼并重组，给人做IPO的方案，只要这个企业是进入试点范围的，或者它跟试点的企业有大宗业务往来的，或者它的分支机构有这样两种特点的，那么你在做方案的时候，都应该把这个政策因素考虑进去。我觉得这个改革在今后三到五年之内，会是中国税制改革里面最重要的一项。它会影响到我们相当多的企业，企业的经营战略会发生变化。所以我建议青岛市在考虑战略发展、沿海城市转型的时候，能够对服务业的发展给予更多的关注，特别是对于推进营业税改增值税所波及到的不同类型的企业要给予共同的关注，抓住这次机遇，使得青岛作为沿海城市经济转型能够获得更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