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银国际研究有限公司董事长曹远征日前表示，新冠疫情后，全球经济格局将呈现“三低”“三新”的特征。所谓“三低”是指低增长、低利率、低通胀。“三新”指的是新力量，新趋势和新秩序。

1月16日，他在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举行的讲座上说，当前全球经济复苏动力不强，后疫情时代仍可能延续低增长态势。发达经济体宽松货币政策难以过早退出，仍需保持相对较低的政策利率水平。同时，主要经济体通胀率维持低位，或者处于通缩状态。

至于“三新”，曹远征解释称，疫情后，全球经济贸易重心将加速向亚太转移，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为代表的区域集团将成为引领全球经济的新兴力量。新趋势方面，全球化的表现形式正在向数字化、信息化、服务化转变，而绿色复苏将成为推动全球经济转型的重要方向。从国际秩序来看，全球经贸体系有望重返多边主义，但很难简单地回到过去，随着发展中经济体崛起，国际间的政策博弈将升级。

曹远征指出，目前全球存在两种疫情经济政策状态：一是正常状态。在疫情得到控制的情况下，经济政策重心转为重启经济，并准备疫后回归常态。目前，东亚多数国家处于这一状态。

第二种是非正常状态。在疫情持续蔓延的情况下，政策工具箱里的工具逐一被使用，一旦弹药耗尽，政策的系统性开始丧失，就会呈现出“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临时性应对状态。“目前，美欧的情形令人担心。”他说。

曹远征强调，在新冠疫情冲击下，以调节总需求为手段的传统宏观经济政策难以完全对冲经济衰退，需要建立起以对弱势群体、基本民生和市场主体纾困为核心 的抗疫经济政策体系。

“虽然疫情同时冲击着经济供需两端，但因停工停产，供给端受影响程度大于需求端，使以调解总需求为手段的传统宏观经济政策难以完全对冲由此造成的经济下行或衰退。结果就是，形成了宏观经济政策极度扩张而经济依然衰退的局面。”他说，这种背道而驰的局面表明，抗疫经济政策不应仅着眼于短期总需求的下降，而更应关注长期供给能力的维持。

“在停工停产停市的情况下，为保住经济长期增长和社会稳定发展的基础，对弱势群体、基本民生行业和市场主体的纾困至为必要，传统扩张性宏观经济政策因此被疫情变形为以纾困为核心的抗疫经济政策体系。”

曹远征还指出，空前扩张的财政政策将使政府在退出时面临困境。他说，截至2020年9月，各国财政刺激政策总规模达到11.7万亿美元，接近全球GDP的12%，平均赤字率同比上升9个百分点，预计2021年公共债务将继续攀升。

“这将不可避免地加重政府财政预算赤字，并将影响主权信用评级和债务可持续性，甚至引发债务危机。”曹远征说。

与此同时，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再次启动宽松周期加剧了长期低利率风险。“长期宽松的货币环境容易鼓励金融机构的冒险行为，加剧企业部门债务攀升和产能过剩，政策退出时还将加大新兴经济体汇率风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