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经济全球化水平的方法

梁优彩 洪平凡

　　（50人论坛·北京）尽管当前的全球化浪潮来势凶猛，发展迅速，但是，目前我们还远不能认为世界已经成为一个“地球村”了。实际上，对全球化水平的判断分歧很大，因为确定测量全球化水平的方法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些经济学家试图从经济方面测量全球化水平。
　　通常用于测量经济全球化的两个指标是跨越边界的要素流量和边界两边的价格差。一些经济学家使用贸易量与GDP的比率或跨越边界的资本量与GDP的比例来测度跨越边界的经济活动量。例如，美国经济学家佛朗克尔（Frankel）通过计算商品和劳务的贸易总量与GDP的比率，得出结论说美国经济与世界经济一体化的程度是100年前的两倍。然而，他还强调指出，目前美国贸易量与GDP的比率为12%，与完全的全球化相差甚远。美国GDP约占全球的 ? ,完全的全球化意味着美国消费的 ?应是世界其他地区生产的，贸易与GDP的比率应该再提高5倍。用这种方法测量其他国家的全球化水平，他发现现在世界上许多国家离完全的全球化还远得很。
　　许多其他实证研究表明，在国际贸易中存在一个大的“边界效应”或“本国偏好”，即商人有优先选择在本国做买卖的倾向，即使剔除距离和运输成本等因素也是如此。例如，加拿大安大略省对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出口是对美国加利福尼亚出口的3倍。这种“边界效应”或“本国偏好”在国外投资（FDI）方面也很明显。尽管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跨国的资本流动迅速增长，但是目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投资依然主要取决于国内的储蓄。 FDI只集中在美国和少数几个大的发展中国家的事实表明，全球投资一体化的水平依然还很低。
　　与此同时，关于国际价格差别的实证研究结果也与上面的结论一致。在一个完全的全球一体化的经济中，按照狭义的“价格法”，或广义的“购买力评价法”，在剔除了汇率、运输成本等因素之后，在同一时期内相同产品在各国的价格应该是一样的。 然而，许多研究表明，事实上存在着大的跨越边界的价格差。跨国公司的“市场定价”行为说明全球市场远没有一体化，或者说全球的市场是高度分割的。同样的概念可以用于测量资本市场的全球一体化水平，但是要用利率作为资本的价格。
　　产生“边界效应”或“本国偏好”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经济学家列举的主要原因是：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法律体系、本国与外国的信息不对称、汇率波动等。但是，这些因素怎样影响“边界效应”或“本国偏好”尚不清楚。经济学家仍然努力工作着，试图找出这些因素影响“边界效应”的机制。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经济学家都同意用这种方法定量地测量全球化水平。反对者认为贸易量是总产值的概念，而GDP是增加值的概念，因此，这一比率对一个国家的不同时期是不可比的，对同一时期不同国家之间也是不可比的。例如，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的经济越来越成为服务导向型，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目前已超过了70%，因此，今天的贸易量与GDP的比率与100年前是不能相比的。如果用这种方法来衡量中国的开放度，那么中国的开放度（22%）将是美国（12%）的1.8倍多。但是，我们知道，中国出口产品的增加值要比美国低得多。一双从中国出口的运动鞋如果售价为50美元，中国工人得到的大概只有几个美元，而大部分钱将作为商标使用权费支付给拥有运动鞋品牌的美国公司。另一方面，美国对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大量出口电影大片和软件，几乎100%的增加值将为美国的公司所获得。
　　并且，在完全全球化经济中，一国贸易与GDP的比率等于一减去该国产出在世界总产出的比重的隐含也是令人怀疑的。在一个完全全球化的经济中，由于具有高度的国际专业化分工，许多小国的这一比例很容易超过100%，而对一些大国来说，其实际比例比用上面有争议的计算方法计算的比例要低得多。
这里，我们建议用一个完全不同的方法计算世界经济全球化水平。从网络化的全球生产和贸易观点看，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将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参加到全球网络之中。如果世界包含n个国家，那么，在一个完全网络化的世界里，这些国家之间的贸易流将是n(n-1)/2个。因此，把n(n-1)/2作为分母，实际发生的贸易流作为分子，这个比例将表明世界经济全球化的水平。我们可以从世界贸易矩阵得到这些数据。贸易矩阵中元素越稠密，表明全球化水平越高。当然，这种方法也不是完美的。 

（中经网,梁优彩 洪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