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赤字的负面影响已显现

宋国青

　　
　　（50人论坛·北京）《21世纪》：作为长期研究中国宏观经济的经济学权威，您对2002年中国经济形势的看法如何？
　　宋国青：如果仅从增长率上说，很有可能达不到7％，现在我的初步预测是增长6.5％。如果确实这样，那就是近年来最低的增长率。
　　
　　《21世纪》：您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判断？
　　宋国青：一方面，外部环境不好。美国经济现正处于调整期，证券市场与实质经济的调整还将继续。在2000年以前的好几年，美国股票价格迅速上涨，引起“财富效应”，私人储蓄率大幅降低。随后出现了一些调整，但现在美国的私人储蓄率仍然非常低。股票市场跌落以后，就需要调整储蓄。完成这一调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至少2002年美国经济出现显著回升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至于“911事件”的短期影响，无论是对美国经济还是对全球经济，都只会是很小的。
　　主要问题还是来自国内。2002年的一个困难选择可能是财政赤字的增长。财政赤字是刺激短期内需的一个工具，但对以后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在1998－2000年3年里，财政赤字平均年增长率达到62.3％，2001年可能还会增长20％，但继续增长下去的压力会很大。我想2002年的财政赤字增长率会比过去几年明显降低，比如说控制在7％～10％的范围，比经济增长率高一些但不要高出太多。如果是这样，与前几年相比，财政赤字的拉动作用就会显著降低；而同时，前几年迅速增长的财政赤字对当前经济的负面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另一方面，股票市场拉动需求的作用会比较小。国内股市在1999年下半年开始回升，股票价格指数大幅度上升，一直持续到2000年下半年，对那段时期的需求起了一定的拉动作用。但今年的股票市场出现了调整。大幅度的上升和下调都不是很正常的。
　　按与经济增长相适应的情况或者说比较正常的情况来预测股市，2002年股指上升幅度应当不超过10％吧。由于中国股票流通总市值还比较小，股指小幅变化的财富效益会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也有一些利好的因素。一方面，国外投资可能会增加一些。但因为中国刚加入WTO，很大规模的投资还不会很快出现，短期内增长率高的主要是一些前期投资，外资总规模的涨幅应当不会太大。
　　另一方面，消费应该还会保持比较正常的增长。其实中国个人消费的增长率是相当稳定的，过去出现过一些大的波动都与真实利率过高或者过低有密切的关系。现在的利率相对于以前来说比较灵活，不会出现真实利率大幅度偏高或者偏低的情况，这样消费倾向就比较稳定。一个新的情况是加入WTO使有的消费者产生了降价预期从而推迟购买，在汽车等商品中表现比较明显，但大部分消费与WTO的关系不大。
　　总体而言，2002年中国经济应该还会保持一个比较适度的增长。
预测6.5％的增幅，虽然比前几年低一些，但也不是很差。前几年的增长与财政赤字连年大幅度增长的情况和1年前世界经济比较景气的情况有很大关系。如果能在控制财政赤字增长幅度和全球经济不太景气的情况下达到6％以上的经济增长率，应当是可以满意了

（宋国青为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